我的一位患者要出院了,真是一件高兴的事情。到目前为止,她的本次住院治疗划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。更完美的是,她在出院的前一刻,特意制作了面锦旗送给我,上书“医德高尚,仁心仁术”八个大字。自己具备这最朴素的八字精神吗?至少是我的一个追求,谁不想做一名“医德高尚、仁心仁术”的医者呢?
这位患者的病史属于典型中的“另类”,也着实给我上个一课。她四十六岁,在入院前六天突发炸裂样头痛,之后呈阵发性电击样疼痛,向颈背部放射,头痛发作时伴有恶心、呕吐、发热畏寒(37.7℃-38.4℃)症状,头痛稍缓解时,体温正常。医院给予芬必得口服,无效。医院行头部CT及MRI检查,未见明显病变。第一眼看到她时,表情痛苦,双手抱头,颈部强迫位,不能前倾也不能后仰。
作为一名神经科的医生,面对如此典型病史的患者,脑海中首先闪现出“蛛网膜下腔出血”这个诊断,从病史到体征都特别典型,然而复查的头颅核磁共振除了右侧额叶一个极小的缺血灶,没有任何发现,既没有看到占位、出血,也没有看到动脉瘤和血管畸形。然而,患者能排除最凶险的“蛛网膜下腔出血”吗?当然不能!腰椎穿刺,这是必须的。我向家属说明病情,腰椎穿刺术的必要性。尽管这是有创的检查,患者和她老公很快就签署了同意书。
腰椎穿刺术安排在了第二天的上午,充分准备,谨慎操作,在第一次穿刺不顺的情况下,调整方向和角度,拔出针芯,流出了清亮的脑脊液,接测压管,mm水柱。脑脊液送检的结果也基本正常。终于把“蛛网膜下腔出血”这个诊断排除了,中枢神经系统感染也被排除了!我心里轻松了很多。神经性头痛诊断明确了。
明确患者诊断的同时,治疗也很迫切。患者头痛剧烈无法入睡,痛苦至极。患者已经数天没有入睡了。一般的止痛药无效,怎么办?肌注亚冬眠合剂一次。医嘱执行后,患者安然入睡!第二天早上患者头痛消失得无影无踪,除了头昏的药物副作用,几乎没有任何不适。
从患者老公的口中了解到患者近十余年都是精神不佳,患有强迫症,虽然家境优越,但是并不快乐。从患者的描述中更是能感受到无言的痛楚,焦虑抑郁的情绪明显。怎么办?一并治疗!按照精神心理的要求,按规矩治疗,把应有的快乐和幸福还给她!
让我感动的是这次治疗活动中患者和家属的极力配合,你也许发现了,腰椎穿刺术是在头痛完全缓解之后进行的,为的就是明确诊断,指导治疗。在第一次穿刺不顺的情况下,患者也没有半句怨言。出于对患者和家属的感激,我一天之中多次查房,把病情的细节反复印证,掌握患者病情的细微变化。因此,我有两个推测:其一,患者头痛的程度如此剧烈,可能和她的抑郁情绪有关,夸大了实际上的头痛程度。其二,发病初期的头痛时的体温升高,排除测量错误外,可能与头痛对自主神经功能的干扰有关。可惜,这两个推测,都不能在此患者身上验证,也许后来的同类患者可以证明。
这面书有“医德高尚,仁心仁术”的锦旗端正地挂在了办公室,我抬头就可以看见。
它见证了一次完美的医患共同与疾病做斗争的过程;
它提醒我做一个具有“医德高尚,仁心仁术”的医者,任重而道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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